栀子海
（一）
“怀特。”
怀特张开双臂，菠萝进入怀抱。春天的潮湿加速了两个灵魂的温暖。
“我们是情侣。”
怀特想开口，“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呢。”菠萝盯着怀特的眼睛，似乎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答案。
“你眼睛里面有眼屎喔。”怀特转过脸，轻笑了一声。“只有情侣会这样讲吧。”菠萝也笑了，不过她笑的很安静。怀特其实不确定她是否露出了笑，菠萝的笑总是很浅，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在笑的。因为菠萝开心的时候总是会轻轻牵着他的衣角。
“情人节我们出来玩好吗？”
“即便我们不是情侣吗？”
“嗯，即便我们不是情侣，我单纯想在那天听一听你的声音。”
“那打电话不就好了吗？”
“电话会模糊的。”
“模糊的也不行吗？只要能听见我的声音不就应该很庆幸了吗？”
“看来你不止眼里有屎，脑袋应该也有不少！”
“你好没有素质。”
“那我们见面吧。”菠萝突然认真的看着怀特的左脸颊，“作为不是情侣的情侣，我们见面吧，在其他情侣见面的节日。”
怀特微笑着看着菠萝，他想认真的答应她，于是他轻轻靠近菠萝。
菠萝也轻轻给了他的左脸一个吻。
“在那天还给我。”
菠萝向后逃走，漫长的坡道只有一顶路灯，怀特看着菠萝的身影变形，消失在坡道尽头。
他记得这个吻和路灯，也记得刚刚被偷袭的时候，被死命扯着的衣角。
（二）
“怀特，你想带我去哪里呢？”
“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。”
怀特爬上湖旁边的一颗巨石，“你真的不打算拉我一把吗？”菠萝的声音在他后面响起。
“耶稣保佑，让我再救一个。”⁽¹⁾
“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对吧！”
怀特轻笑着伸出手，将菠萝拉上石头。
“这里很安静，”怀特的身子似乎也随着他的声音变得静谧，“这里会让我想起很多美好的东西。”
“我猜应该没有我。”
“那当然了，你可比不上这几十年屁都不放的一颗臭石头，还有一摊只会叹气的湖水。”
菠萝嘿嘿的笑着，
“你知道阿尔卑斯山有一片湖叫国王湖吗？”
“为什么是国王湖？”
“不清楚诶，但是我听说如果国王不小心掉进湖里，就会变成女王。”
“很美好的故事呢。”
“是啊，那片湖一定很好看吧。”菠萝望着眼前的湖水“那么他叫什么呢？”
“这片湖吗？他还没有名字。”
“那他好可怜啊，给他起个名字吧。”
怀特看着这片湖“叫他什么好呢。”
“栀子海，怎么样？”
怀特好奇的看着菠萝“为什么叫栀子海呢？”
“因为我会看到这片安静的尽头，这让我想到了栀子花香的弥漫却又局限。”
怀特闭上眼，“安静的尽头，我的栀子海。”他微微一笑，“菠萝，这是我们栀子海。”
怀特捡起旁边一块石头，“变成女王吧！”
石头落入湖中，打碎了安静。
在十五度的微风下，怀特牵住菠萝的手，“你可以成为我的栀子海吗？”他大声喊到。
菠萝也大声跟着喊到“你可以成为我的栀子海吗？”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怀特笑着看着菠萝，“微风很美好，栀子海很美好，”他顿了一顿，
“这些事物当然不包括你，但是却因为你而流转发光。”
菠萝微微笑着，“那就在一起，黄昏与四季。”
“嗯，那就在一起，黄昏与四季。”
（三）
“怀特，我们还是情侣吗？”
菠萝不去看怀特的眼睛，她害怕看见自己的样子。
“我们还是情侣吧。”怀特随手摘了一片叶子玩弄，“我们每天都在一起，我们每天都说晚安，这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吧。”
“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吧。”菠萝突然这样说道。
怀特将叶子丢进垃圾桶。“嗯，我们去阿尔卑斯山吧。”
于是他们来到了德国，
“国王湖是什么样子呢？”菠萝这样问到。
怀特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于是他们来到了国王湖，
怀特捡起一块石头丢进湖中，除了石头击碎寂静的吵闹，什么也没有出现。
“没有变成母石头呢。”菠萝笑着说。
“嗯，毕竟石头没有性别。”
菠萝松开了怀特的衣角。
“我们不再是情侣了，怀特。”
怀特没有说什么，只是不停地捡着小石子。
菠萝看着怀特机械的动作，“我们不是情侣了喔。”
“嗯。”怀特手捧着一大把石子，“被甩了啊。”怀特将一大把石子全部撒入国王湖。“没有栀子海的声音好听呢。”
菠萝也捡起一颗石头，将石头尽量扔的很远，“是啊，国王湖真的好吵闹啊。”
“我们还去阿尔卑斯山吗？”
“算了吧。”
“也是。”怀特突然安静下来，像一个死去的影子，被湖边的无声包围。
“怀特，我还喜欢你。但是我们不是情侣了，你能理解吗。”
“我们再去看看栀子海吧。”
“可是我们不是情侣了。”
“再陪我一次吧。”
怀特知道菠萝没有笑。“是啊，我们再去看看我们的栀子海吧。”
于是他们又来到了栀子海，“很怀念吧。”
“确实呢。”
怀特突然向着栀子海跑去，“喂，你淹死了我可不负责！”菠萝有些担忧地大喊到。
“我可不会那么蠢啊！”
栀子海的水亲吻着怀特的小腿和脚，一遍又一遍，“很怀念啊。”
“你在哭对吧，怀特。”
“没有喔。”
“你的肩膀在抖。”
“我有点冷。”
“那就回来吧。”
“不行，这样很舒服。”
“那随你咯。”
“你呢，你也没有偷偷在笑吧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，我可是很难过呢。”
“对啊，也是。”
“所以这就是安静的尽头吗。”
“也许是的吧。”
“我们不是情侣了。”
“也许是的吧。”
怀特突然回头，菠萝看见他脸上全是泪水。
“我真的很喜欢你啊。”
“是的呢。”菠萝的泪水模糊了栀子海。
“最后说一次吧！”
“什么？”
“你可以成为我的栀子海吗？”
菠萝不禁笑出声“你可以成为我的栀子海吗？”
怀特也笑了。
栀子海安静地发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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